机智的正德滴滴

小和尚!羞羞脸!

【狄尉】盗身(是时候来玩尉迟假金了!)01

沧海焦树:

        大理寺一战仰赖佛法高深,终究未酿成大祸,然天下封魔族人仇唐之心杀不光灭不尽。仇恨的火种能蛰伏边陲滋生壮大数十年,便亦能化整为零、等下一代族长及战士成长又数十年。


    或许甚至用不得那样久。


    这一点狄仁杰清楚,尉迟真金也清楚,他二人皆掌刑名,见过太多被仇恨扭曲的面孔和灵魂,也见过太多强权之下假意低垂的头颅。


    大祸。


    那战之后,帝后安然返宫,大理寺却忙翻了天——清点伤亡、缉捕余孽,异族人将京中之水彻底搅浑,光是因诸般幻象而生的暴乱、趁火打劫顶风作案的宵小就够人头疼,再加上匪类将脸一换便隐入人群再无踪迹,饶是狄仁杰聪明盖世一时无两,面对连篇的案牍鸣冤也颇生焦头烂额之感。


    金吾卫也不好过,城中乱象有他们一份,拱卫皇宫有他们一份,谨防着漏网之鱼潜入伤及二圣,更是多番职责间重中之重。想如过去般清闲光鲜?不存在的。


    黎明时分,天边依稀挂着星月,夜色尚深,红发蓝眼的金吾卫上将军便衣着齐整,独自一人巡视皇城。


    这些日子左右卫上下都不得安稳,人人脸上都挂着硕大的黑眼圈。尉迟素来少眠,再加上嫌弃那一群勋贵子弟笨手笨脚的碍事,因此除却值夜的兵卒,早晚这二次巡查皆亲自只身前往,他轻功超绝,不多时也便可收工了。


    照实说,金吾卫那一身金碧辉煌的衣裳威风是威风,华美大于实用的重量却也多多少少给他身形的灵活性造成了一些阻碍,尉迟真金想到前日天王庙那一遭,仍自有些愤愤。


    “若非如此,定不会给那丑陋粗鄙的贼人占了便宜!”


    不对——他反手拢了拢一丝褶皱也无的披风,轻巧跳上房梁,纠正自己道——他哪里有占到什么便宜,分明比本座狼狈多了才是。


    上将军大人心满意足地将这一页揭过,转而开始盘算该怎么好生杀一杀金吾卫里骄奢淫逸的歪风邪气。他执掌金吾卫不久,对这个大名鼎鼎却远不及大理寺如臂使指的履历镀金地已是多有不满,于是在跑回去特训老狄之余,也时常琢磨出各种闻所未闻的招数来磋磨自己的新下属。


    ……又错了,该是在深化改革大唐面子工程的同时,也抽出空来回去管管老狄。


    毕竟身为大理寺卿,武力值太差他这个前任寺卿也跟着没脸么。


    想他尉迟真金出身高贵,青年得志又备受圣宠,向来是唯我独尊惯了的人物,清清白白的履历上怎么能留下“继任者羸弱不堪”这样的评语?狄卿不会游水也就罢了,连架都不会打,绳子都不会爬,简直成何体统!


    暗自吐槽了一会儿看似无所不能实则无比弱鸡的老友,见四周无甚异响,他便轻巧自一处偏殿顶上跃下,连一片树叶都未惊动。


    “大人。”


    “……讲。”


    哼,都怪老狄——每次一想到他,警觉性便总要差上半分。


    尉迟卿维持着自己漂亮的架势,不动声色缓缓转身,力图在下属面前维持长官的威严。


    还好还好,即使是副将霍耿,在他面前也多是不敢抬头直视的。


    霍耿眼观鼻鼻观心,只低声道:“大人,天后要见您。”


    尉迟眉头一皱:“时辰尚早,天后因何此时召见?”


    “属下不知。”


    “也罢,”尉迟正了正披风,将头一点,“带路。”


    此事确是不同寻常,但常年跟在天后身边,不同寻常的事多了去,尉迟真金从来懒得细想——也许便是因为这个,他才能作为天后宠臣,春风得意这么些年。


    但他也从不愚钝,不该懂的不问,该懂得当然更需敏锐,便如此刻,半夜召见若真求隐秘,又怎会用这个空有一身蛮力的榆木脑袋霍耿?


    只是这心一乱,再明显的破绽,也就被不慎轻轻放过了。


    直至身陷囹圄、进退无门,尉迟真金才发觉自己早该知道,那狄仁杰,甚于武后,才真正是他命中躲不过的劫数。


    早在午夜梦回,惊醒自己的不再仅仅是那张女子威严盛怒的面孔,而变成与那人拔刀相见、甚若再不复见之时,一切便已昭示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尉迟大人,”细眉深目的男子一手支颌,浅笑着打量面前双臂被悬吊而起的猎物,语气是有别于初见时尖酸的柔缓温和,“冒昧了。”


    尉迟真金的意识不大清醒,这感觉仿佛有人往他脑中注满了什么粘稠柔腻的液体,连带着四肢也酸涩沉重、如负千斤。他尽力半抬起眼,惯是果敢清醒深蓝色瞳孔却有些聚不起光,一片烟雨朦胧的,竟显出几分旖旎来。


    飞烟瞧着他卸下一身甲胄而愈见纤瘦的四肢,笑意不觉加深。


    皇后身边大名鼎鼎的大唐尉迟卿,原以为只是年纪轻轻便平步青云的权臣武将,不想还是神都洛阳锦衣玉食养大的风流公子……不碍的,总之现在已成阶下之囚,过几日,也该当是条完美的竞身之阶。


    再将来,这种高傲美丽的奇珍异宠,得用的地方还多了去。


    他这样想着,舔了舔下唇,又唤了声:“大人。”


    尉迟真金瞪起眼睛,比起搞清楚状况,先没忘记撑出一身巍巍凌然之气。


    太多记忆已慢慢回笼——是了,怎么一时忘了那鬼神莫测的异域方术。其实他当时已隐约察觉到“天后”言行不同以往,只是还未及发难,便被香炉中不知类别的毒雾迷了神智。


    委实大意了。


    他将目光转向眼前,却是悚然一惊:“周迁!?[注1]”


    飞烟一愣,还未及答话,尉迟真金便又微微偏过脸去,颊侧咬肌浮起一道鲜明痕迹,闭了闭眼:“不,你不是他。”


    他的睫毛竟有些颤抖起来,飞烟眉一扬,已猜得七七八八,当下掩口娇笑:“不过一身皮囊,统领大人既如此说,未可知在下便是那……周迁?”


    尉迟真金霍然瞪向他,眼瞳里骤然熊熊燃起幽蓝的火:“贼子,住口!”


    “便不住口,你待如何?”


    飞烟神色一冷,掌中不知何时出现一柄萤绿色泽的长鞭,“啪啪”几声脆响,尉迟深紫单衣上便被开出数条血口,皮肤割裂处先是发白,接着缓缓渗出鲜红的血迹来。


    这鞭不知何物炼制,打在人身上伤口虽不如何鲜明,那锐痛却仿佛瞬间深刻进骨子里去,便是尉迟真金这般惯于疼痛擅长隐忍的人物,也一时忍痛不住,泄出声闷哼。


    “大人如此境地,以为自己还能护得了谁?那老道士说你像缩头乌龟,倒还真有几分精辟。”


    尉迟急喘几下,定神再看,终于从那张本属于曾经下属的脸上寻出另外熟悉的痕迹:“是你……你、你也没死!”


    妖异男子闻言一阵娇笑,伸手去摸他脸,眉梢眼角具是春|情:“岂止——幻天幽冥不过有勇无谋之辈,花火鬼夜只知向族长效忠,那水月……哼,不提也罢,大人您说,若在下就那么死了,我封魔一族血海深仇,还能指望何人去报呢,嗯?”


    “你——”


    “还要感谢大人相助。”


    飞烟说着,向脸上一抹,尉迟真金眼前一花,待再看去,面前之人已又换了个模样。


    他瞪大眼睛,随即心思急转,已明了对方要使何计:“不!尔敢——!!”


    飞烟挑起唇角,抬手卷起一缕火红长发,轻吐舌尖自下唇滑过,眉目流转之间,从未在这面孔上出现过的邪魅勾魂一时显露无疑。


    那赫然是尉迟真金自己的脸。


    “前日大人见天将那太极殿防得密不透风,倒叫在下好生苦恼,如今借大人身份一用,想来二圣项上人头已如探囊取物……”


    “……痴心妄想!”


    “哦?大人若真对宫中防务如此自信,不若与在下赌一把如何?”


    “……”


    说话间,他二人之间距离已是极近,如同一母同胞的两张面孔同样的俊美风流,只是一者魅惑,一者刚正,轻易便能分出其中不同来。


    然而此刻……尉迟真金可再不会为金吾卫中下属们与自己奏对不敢直视其面而得意了。


    飞烟喉间溢出些模糊的低笑,他似是逗弄威严禁欲的尉迟卿上了瘾,对面前气得涨红的黑面瞧了一会儿,竟伸舌舔了上去。


    “!”


    尉迟真金险些被他惊得跳起来——他年少得志,却日日忙于公务习练武艺,男女之情称得上生疏,再加上一身的官服端严自持,又何曾有人敢这样对他不敬?


    何况……还是个男子。


    可怜堂堂金吾卫统领此时一身功力具无,双手双脚更被重重铁链缚得四紧,辛苦挣扎半晌,不过是换来一阵哗啦啦的清脆响动,连躲闪那登徒子半寸都做不到。


    飞烟显得兴致盎然。


    “有趣有趣,本以为大人纵不是阅人无数,也该是惯于风月的老手才对,却没想到……”


    他伸出一指往自己舌尖上一抹,登时笑意更浓:“炭粉……尉迟大人,可真是难为你了。”


    尉迟真金绷紧嘴角,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在口舌之争上决占不到什么便宜,现在说话也不过是给对手多些嘲笑自己的理由,索性闭目不言,来个眼不见为净。


    飞烟却不会如此轻易便放过他。


    “原本我们还猜测大人是那妖后的入幕之宾……”他恶意地挑拣着最能刺激眼前之人的话讲,“虽说那老女人年纪不小,可盛装打扮起来,倒也是徐娘半老,别有风……”


    “无耻贼子!住口!”


    尉迟真金猛然向前一扑,不管那铁链勒进皮肉鲜血淋漓,睁大的眼睛充满择人欲噬的暴烈怒火,飞烟没想到他还有余力突然爆发,躲闪不及,竟正正被咬住了咽喉。


    他惊慌失措地挣扎起来,看着那双近在咫尺的如野兽般发红的蓝眼睛,发现自己刹那间竟感到恐惧。


    对这个废人一样的,已是他砧板上的鱼肉的金吾卫上将军感到恐惧。


    尉迟真金到底被下了药,全身气力尽失,完成一次攻击已是极限,想要一击致命却是力不从心了。飞烟急切之间用上真气,轻而易举便挣脱了出来,摸到自己喉间鲜血,再对上他仍恶狠狠的视线,终于也被挑起了真火。


    他用力一掌扇在尉迟真金面上,随即扬起那绿鞭,劈头盖脸便是十几下狠抽。


    深紫色的布料如落花般细碎纷飞,鞭子上的毒药随伤口渗进皮肉,尉迟痛得一时再次陷入昏沉,只是这次咬牙死忍,终究是未溢出半声痛哼。


    单薄的里衣领口随着激烈的动作也被挣开,露出一大片与黝黑面色不符的白皙胸膛,除此之外,一方洁白宣纸也被震落出来。


    飞烟动作一顿,看了全身脱力只靠铁链挂着才没倒下的尉迟真金一眼,附身捡起了被叠的整整齐齐的宣纸。


    “这是何物?”


    尉迟真金自不会回答,飞烟将之抖开,对占据大多篇幅对一堆鬼画符皱了皱眉,随即被边角处对小诗吸引了目光。


    “你……”尉迟真金勉强睁开眼,见状竟泄露出一丝慌乱,“不过封随笔涂鸦,还给我!”


    飞烟嗤笑一声,左右琢磨半晌,忽然眼睛一亮。


    “这是那亢龙锏使狄仁杰的笔记!”


    “……”


    “”你们果然是一伙的……对,这便都说得通了,亢龙锏根本没藏在大理寺,他那是竟是托付给了你保管!”


    “……你、你不要胡言乱语!”


    “哈哈哈哈哈哈哈,”飞烟骤然发出一阵狂笑,“没想到啊没想到,尉迟大人,你还要给我多少惊喜?怪道族里派人对那狄仁杰百般诱惑全不奏效,原来根本是找错了方向。”


    “……”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飞烟宝贝似的对那张纸左看右看,又重新仔细叠起来,揣进了自己胸口,“得了亢龙锏,再去诛杀那昏君妖后,岂不是连全身而退的成算都大了几分!”


    他得意地将一只手按在尉迟真金肩上,着意抠进鞭伤,愉悦地欣赏着他痛苦的面容:“放心,待我完成大业,说不得也该放你这功臣一条生路。”


    “你卑鄙无耻!”


    “谬赞。”


    飞烟不以为意,闪身出了密牢,落下重锁,迫不及待地扬长而去。


    阴冷潮湿的地牢一时安静得可怕,尉迟真金虚脱般长出一口气,昏暗光影掩饰之下,重重冷汗已湿透了衣衫。


    好在与血水虚汗混在一起,险险没被那贼人瞧出破绽。


    他眉心深锁,仰头往上看去,却只能看到幽黑一片,透不出半分希望的光来。


    狄仁杰……


    总是精力十足的金吾卫统领露出一抹疲惫的苦笑,缓缓闭上了眼睛。


    人已经帮你引去,如今这大唐江山、二圣安危,还有我尉迟真金的身家性命都已尽付你手,你可……


    可千万莫教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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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1]神都龙王里牺牲掉的周迁小哥跟这位不男不女的飞烟郎君是一个人演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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